为了自由
你可以短暂地将雨滴接在手中,但它们最终会回归人间。这句话用来形容吴云阳,似乎十分贴切。
就在昨晚(5月6日),灵犀互娱创新实验室负责人吴云阳(网名:云峰)在个人博客上宣布辞职二维游戏引擎,他在博客中写道,结束在灵犀工作的主要原因是该公司关停了蚂蚁引擎项目。在他看来,这意味着阿里巴巴不再想开发自己的客户端引擎,或者不认同他对引擎项目的发展规划。
对于未来的计划,他表示最初的想法是基于 Windows 平台做一款独立游戏,同时他还介绍了团队核心成员是来自原阿里巴巴游戏引擎开发团队的美工。
客观地说,与原灵犀互娱掌门人詹忠辉(叮当)、《大话西游之父》吴毓富等行业大佬相比,云峰的工作经历和行业地位并不逊色,但行业知名度却远不如他们。说实话游戏图片素材,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对云峰的了解仅限于他的职务。
幸好,云峰保持着用博客记录生活的习惯,透过他零零散散的博文,我隐约能勾勒出他的性格,这是一个三天不写代码就手痒的人,这是一个能从技术研究中得到真正快乐的人。相比于成功和名气,不断向内探索,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或许才是云峰内心想要的。
网易十年,极客少年起航
与很多游戏开发者不同,云峰毕业于中南大学机械自动化专业,但与很多开发者一样,他对计算机和编程有着与生俱来的热爱和天赋。
大一时便发布了看书工具C-View2.0,被当时很多工具光盘收录;大二时又开始编写2D游戏引擎——风魂,被多家商业公司采用;此外,还在互联网大咖云集的cfido、水木清华BBS等发表多篇游戏制作文章,并创建了国内首个介绍游戏制作的GB码中文网站,其中包含个人文章逾百万字。
毕业后,云峰和朋友们在北京做起了游戏生意,做的是塞班系统的手机游戏,甚至还拿到了宏碁的投资。但在签就业合同的时候,他却选择离开,因为他觉得这不是他的职业,他想在PC上实现自己的想法。其实从这件事情中,我们可以看出云峰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他那极客的性格也对他后来的经历影响很大。
离开北京后,云峰加入了网易游戏。那时的网易还不是我们熟知的游戏巨头,2001年1月刚刚收购天下科技,成立了网游事业部,旗下产品是《大话西游》。4月份加入公司后,云峰迅速成为《大话西游》以及后续《梦幻西游》等产品的主力开发人员。随着《西游记》的成功,云峰的上升之路自然顺风顺水。
与之相对应的是,随着网易游戏的快速扩张,云峰也需要越来越多地参与管理工作。从职业发展的角度看,这是从技术骨干转型到管理层的必经之路,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然而,这与云峰想成为一名技术爱好者的梦想相悖。于是2005年,他先是向丁磊提出辞职,但被丁磊一番长谈后说服了。
有意思的是,时任盛大网络总裁的唐骏也曾找到云锋,想邀请他加盟。但除了比网易略高的薪资外,同样没能给云锋想要的答案。“留在公司,继续做点什么。哪怕不是我认为值得做的事情,也比离开公司去做别的事要好。”这是云锋当时真实的想法,也促使他决定去杭州带领那里刚刚成立的研发团队。从选址租赁到修改装修图,再到团队招募组建,杭州研发团队从0到1的打造过程,云锋都参与了。
当时杭州团队在同时推进两个大项目,一个是自研网游引擎,云峰希望把它做成一个架构完善、功能强大、开放的引擎,未来可能会授权给全球的网游开发商;同时氛围,他还想用这个引擎开发一款战争网游。但从后续的情况来看,这个想法最终没有实现。
而且,在杭州团队壮大之后,管理多于技术的问题再次困扰着云峰。时任网易游戏杭州研发中心总监的他,再次向丁磊提出辞呈,丁磊也再次试图挽留他。然而,这一次他毅然选择了离开。2011年8月的那个炎热的夏天,云峰结束了自己在网易十年的职业生涯。
第二次起步,事业巅峰时退却
离开网易后,云峰本想退休,全身心投入编程和攀岩,但和他同时离开的叮当找到了他,两人在西游记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即便在云峰去了杭州之后,两人的私人关系也一直很好。
显然,叮当还是成功说服了云峰一起创业,在新公司里实现各自的抱负。叮当想要的,是打造一个符合自己价值观的大公司。而对云峰来说,他需要一个有足够主导权的人,一个可以实现自己各种利益的强大平台。
詹忠辉(叮当),灵犀互娱原负责人
于是,简悦科技就成立了。在给新公司命名时,云峰贡献了一个“简单”字。简单的快乐,其实是他追求的人生信条,也是他对公司未来发展的期许。
另外需要指出的是,简悦三位创始人均来自网易。除云锋外,CEO叮当1999年加入网易,离职时担任网易联席COO。在网易任职期间,他将公司从10人打造到4000人,拥有完整的游戏研发和运营团队,也是《大话西游Online 2》《梦幻西游》《天下2》等热门游戏的执行制作人。COO陈伟安,原网易副总裁、网易暴雪合资公司总经理,负责《魔兽世界》《星际争霸2》的产品运营。
此外,一批网易人才也在2012年加入,组成简悦的核心管理层。简悦副总裁闫克希是网易游戏唯一一位同时拥有PC和手游制作经验的产品经理;营销副总裁范存彦是原网易品牌总监、网易战略研究中心创始人;董事会秘书、副总裁刘慧东是原网易游戏销售总监。
虽然团队履历颇为亮眼,但简悦在创业初期的业务布局却有些摇摇欲坠,叮当最初只想专心做产品研发,但在李学凌的劝说下,决定研运一体,贸然做起了代理业务,导致代理产品和自研游戏的发行节奏失控,两年多时间,没有一款自研PC游戏推出。
直到进入手游领域,剑悦才迎来转折,陆续推出了《陌陌战斗》、《天天战斗》、《心动庄园》等产品,涵盖了SLG、卡牌、ACT、模拟经营等多个类型。客观来说,这些产品大多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离一线的爆款产品还相去甚远,这也意味着剑悦在当时还不能算是一线厂商。
真正让简悦被大众熟知的,是2017年阿里大文娱以10亿元收购其,并正式布局以简悦为核心的自研业务。
在阿里巴巴雄厚资金的支持下,原建岳团队于2018年推出了阿里巴巴首款自研手游《风之大陆》,2019年、2020年又相继推出了《三国志·战略版》《三国志·幻想大陆》,这两款热作直接助力阿里游戏进入行业第一梯队。
正因如此,简悦的创始团队在灵犀互娱也身居要职。此前,阿里游戏一直沿用阿里大文娱的班委领导制,班委共同制定事业群战略,推动业务战略落地。叮当和陈伟安均加入班委,引领灵犀互娱的发展方向。
做你自己,做引擎和独立游戏
有意思的是,同为创始人的云锋在简悦被并入阿里巴巴之后,辞去了一切管理职责,退居二线,开始以创新实验室负责人的身份,专心研究一款名为蚂蚁引擎的移动3D游戏引擎。
没错,又一个自研引擎。可以说,从大学到网易再到灵犀,做自研引擎一直是云峰的追求。对于简悦来说,公司的盈利能力肯定是优先考虑的,没有多余的资源去投入引擎。但对于阿里巴巴来说,没有短期收益二维游戏引擎,但长期影响重大的自研引擎,显然是值得投入资源的。
在我看来,这段时间可能是云峰比较幸福的一段时光。他经常在博客上发帖分享自己的研发心得。而在他和团队 6 年多的不懈努力下,蚂蚁引擎也逐渐结出硕果。用云峰自己的话来说,蚂蚁引擎的开发非常扎实,可以打 80 分。
然而公司内部的巨大变动击碎了云锋的预期,叮当在今年3月8日的一封内部信中宣布自己和陈伟安将辞去班委职务,同时在管理层年轻化转型的同时,灵犀互娱面临着更加紧迫的业绩压力,这让公司最终决定关停蚂蚁引擎项目,这也直接导致了云锋的离职,在他看来,此举意味着阿里巴巴不再想自己研发客户端引擎,或者不同意引擎项目的发展计划。
其实,云峰为了保住蚂蚁引擎做了很多努力,他到公司内部各个项目组进行了长谈,包括制作人、程序员、策划、美工等多个岗位,希望利用引擎的性能和图形给项目组带来支持。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离任前,叮当还在公司层面推动蚂蚁引擎开源,并将一个正在开发的项目的代码和美术资产捐赠给蚂蚁引擎,帮助后续研发走得更远。但离开了权力中心,他能做的事情并不多,无法改变蚂蚁引擎被裁的结果。
云峰宣布离职后,剑月创始团队也纷纷离开灵犀互娱。虽然新一代剑月高管仍将在灵犀互娱扮演关键角色,比如《三国演义·战略版》制作人周秉枢、开发《风之大陆》等产品的颜可熙等。但不可否认的是,剑月体系对于灵犀互娱来说终究会成为过去。
至于永远的技术少年云峰,也将开启他的下一段征程,那就是基于 Windows 平台制作一款独立游戏。而与他一同离开的引擎团队的一位艺术家将加入到新游戏的开发中。至于游戏的具体题材和类型,他也坦言目前还没有确定。考虑到云峰曾多次分享自己玩桥牌和桌游的经历,我猜涉及各种桌游玩法的卡牌游戏或许是一个比较可能的方向。
我想很多读者应该和我一样,对云峰的经历感触颇深。迷茫、犹豫、无力,似乎是当下游戏玩家的共同感受。像云峰一样,能够直面内心并采取行动,需要足够的勇气和运气。幸运的是,他的勇气可以激励今天的我们。